返回巢穴,芙莉德找上缩在角落,自从母亲回来后,整条龙变得畏畏缩缩的米狄尔,还有骨折的翅膀已经好了一半的莎丽雅。
「狗头人的聚落被我母亲袭击的事,你们知道吗?」
「很抱歉,我的事伤势还没愈合,所以当时——」
莎丽雅正想要说些什么,那酸液与火焰的混合龙息将狗头人聚落摧毁的景象,她也看见了,甚至还尽可能的往洞穴里边挤……她不怕死,然而她知道光凭自己是无法击败母黑龙的。
莽撞行动的后果,只会是死。
「这与你无关银龙,他们的庇护者,是我;有为他们讨回一个公道的义务的——也是我。」
这——
莎丽雅想起不久前收到的、「铂金龙皇」的神谕,她先前还无法完全理解金属龙的至高神的意思,最多只知道芙莉德这条黑龙幼仔确实有些特殊。
现在,她已经能完全明白了,芙莉德声称要为狗头人复仇的模样,不似作假——即便是自诩正义善良的金属龙,就算「追随者」受到伤害了,也只有自己的尊严受到冒犯的情况下才会展开报复行动。
而现在,芙莉德居然要为区区的、卑贱的、不会有任何强者重视的狗头人讨回公道。
这在芙莉德心中或许只是基本原则,作为一个拥有智慧的生灵必须遵守的基本事项;但对莎丽雅而言,这却是足以让所有善龙感到羞愧的高尚举动。
「你们也快躲起来,整起事件与你们无关,这是我、狗头人、还有那位『母亲大人』之间的事。」
「打不过的……」
不知道什么时后,母亲归来后即被绝望和本能的恐惧完全侵蚀了精神的米狄尔抬起总是埋在两个前足间的头颅,对着芙莉德喃喃说道:
「打不过……你绝对打不过……一定会被杀的……」
「所以,」芙莉德的声音提调提高了几分。「做不到的事,就意味着可以不用去做?」
「有些事,关乎原则,不该问做不到做得到,而是一定要去做——如果因为做不到、恐惧失败的后果而不去做,那就是没有原则。」
「狗头人为我带来好处,他们效忠我、敬拜我,为我挖掘出这个洞穴时弄残了好几个族人,现在他们被欺负了,而你的意思……是叫我不要去找罪魁祸首理论?」
「抱歉,我的龙格没有那么低贱——狗头人效忠我,而他们确实做到了他们该做的事;现在,轮到我回报他们了。」
「没有原则的家伙,与猪猡无异。」
芙莉德头也不回的飞走了,留下细细深思她所说的话的莎丽雅,还有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米狄尔。
「唉……我们还是先躲起来吧。」
自叹自己作为一条金属龙,当善龙却连一条色彩龙也不如的莎丽雅觉得自己的龙生观被重新塑造了一番,她回顾一下传承记忆中记载的历史后,发现善龙中除了金属龙共同的先祖巴哈姆特,无龙能做到如芙莉德一般的程度。
……谁会为了生来就是为了服侍上位种族而生的奴隶伸张正义?恐怕只有那些达到了所谓至高之善境界的善良阵营神祇才能会。
「还能躲到哪里去?一定会死的……我们都会被杀死的啊!你也是、我也是——芙莉德也是!」
似乎是精神压力已经累积到极限了,米狄尔崩溃的大喊着,癫狂的就好象看见了什么不可名状之物一样。
紧接着,米狄尔「啊」的叫了一声,两只前足抱着头,痛苦的在地上打滚……良久,他颤抖着的爬向洞穴出口,同时还喃喃自语着:
「芙莉德——姐姐也会死……我要去……去……去阻止她!」
爬出洞穴后,米狄尔突然重新取回了力气,飞向母亲巢穴的方向,准备去阻止她的姐姐送死。
不了解这对姐弟究竟有什么过去的莎丽雅只能疑惑的看着这一切……就在芙莉德和米狄尔都离去后不久,一道熟悉而不带敌意或威胁性的魔力从远方飞来,射入她的心灵之中——那是一道传讯魔法,由其中一方先行发送信息,另一方只要用魔力予以回应,便能建立一个临时的魔力通讯管道。
莎丽雅惊喜而不自觉的抬起来,头撞到洞穴顶部后才知道自己的动作太大了……饶是如此,也不能影响她的喜悦之情。
【莎丽雅!你没事吧?】
不要扶她——不知道为什么,莎丽雅突然很想这么回应
「希绪弗斯大人!我只是受了点伤,目前正在修养!」
【……受伤了?那你还是先休息吧,我和其他人已经快到了——还有不少援军呢,这次,一定要让那母黑龙死无葬身之地!】
希望真能如此,莎丽雅有些悲观的想道,母黑龙的力量,在当时参与围攻她的银龙心中,都留下了面积大小不一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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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驱使着这具身躯的,究竟是那个最大、分裂数量最多的灵魂碎片的主人****,还是希格芙莉德·弗斯特?
芙莉德再一次产生了对于自我认知的疑问……因红角萨克部族的狗头人的悲惨遭遇而点燃的愤怒,不只似乎属于****,也可能属于希格芙莉德·弗斯特。
又或着,希格芙莉德·弗斯特才是****才是最大的那一块灵魂碎片?其他****的碎片其实是受主体吸引?
有太多、太多的问题了,芙莉德甚至完全无暇顾及思考,因为——她现在满脑子几乎只想要如何为狗头人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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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时间之后。
「我们到了。」
十九条银龙抵达了沼泽,不过声势并不浩大——至少相较于他们拥有的力量而言是如此。
其中体型最大的一头银龙率先降落,放开感知限制侦查周围。
「居然没有任何防御措施?」
「大人,色彩龙多半自傲,这是正常之事。」
「但没想到那母黑龙竟会愚蠢至如此地步……」
和副手交流了一下之后,银龙们的领导者转身望向着陆的部下们,下令:
「三个一组,散开侦查!等我找到莎丽雅后,我会用传讯法术发送座标,到时再回合。」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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